
威廉·朗格维舍(William Langewiesche)是《大西洋月刊》的资深记者,以其深入的调查报道和对复杂事件的敏锐洞察而闻名。他在航空领域的写作尤为突出,作品如《埃及航空990号班机坠毁》展现了他对飞行事故背后人性与技术交织的深刻剖析。
朗格维舍在《大西洋月刊》发表了题为《马航370真相》的文章,聚焦2014年3月8日失踪的马来西亚航空MH370航班,详细梳理了事件的时间线和调查进展,最后推测机长扎哈里·艾哈迈德·沙阿(Zaharie Ahmad Shah)就是这起悲剧的罪魁祸首。
晚安,马航370
2014 年 3 月 8 日,一个宁静的月夜,凌晨 12 点 42 分,一架马来西亚航空公司运营的波音 777-200ER 客机从吉隆坡起飞,转向北京,爬升至指定巡航高度 一万米。马来西亚航空公司的飞机代码是 MH,航班号是 370。驾驶飞机的是副驾驶法里克·哈米德,他 27 岁。这是他的最后一次训练飞行;他很快就要获得正式飞行资格了。
他的教练是机长扎哈里·艾哈迈德·沙阿,53 岁的他曾是马来西亚航空公司最资深的机长之一。按照马来西亚人的习惯,人们都叫他的名字扎哈里。他已婚,育有三个已成年的子女。他住在一个封闭式住宅区。他拥有两栋房子。在他的第一栋房子里,他安装了一台精心设计的微软飞行模拟器。他经常驾驶这台模拟器,并经常在网上论坛上分享他的爱好。
机舱里有10名乘务员,全部是马来西亚人。他们需要照顾227名乘客,其中包括5名儿童。大多数乘客是中国人;其余38名是马来西亚人,其他乘客依次来自印度尼西亚、澳大利亚、印度、法国、美国、伊朗、乌克兰、加拿大、新西兰、荷兰、俄罗斯。
十一分钟后,当飞机接近越南空中交通管辖区入口附近的一个航点时,吉隆坡中心的管制员用无线电发来消息:“马航370,请联系胡志明120。晚安。” 扎哈里回答道:“晚安。马航370。” 他没有像规定的那样复读,但除此之外,通话听起来很正常,但这是世界最后一次听到来自 MH370 的消息。
事后,雷达记录和马来西亚空军秘密数据揭示,MH370在消失后急转西南,飞越马来半岛,绕过槟城岛,沿马六甲海峡西北方向飞往安达曼海。这段航程持续超过一小时,显示出高度的计划性。伦敦Inmarsat公司的卫星数据进一步表明,飞机在失踪后继续飞行了六个小时,直到燃料耗尽,坠入南印度洋。
之后的11年中,227名乘客的家属陷入了无尽的痛苦当中。
马达加斯加的碎片
MH370失踪后,澳大利亚、马来西亚和国际团队展开了三项官方调查。澳大利亚主导的海底搜索耗资1.6亿美元,覆盖南印度洋第七弧附近区域,但未能找到主要残骸。马来西亚警方的背景调查聚焦于乘客和机组人员,但报告对机长扎哈里的信息语焉不详,引发外界质疑。事故调查由马来西亚主导,却因缺乏透明度被批评为“洗白”。
官方调查的失败为阴谋论提供了土壤。有人声称飞机被俄罗斯劫持至哈萨克斯坦,作为吞并克里米亚的掩护;还有人认为飞机被美军在迪戈加西亚基地击落。社交媒体上充斥着荒诞说法,如飞机进入时间裂缝或被黑洞吞噬。一位英国博客作者称在安达曼海看到一架低飞的飞机,拖着浓烟,像是自杀式攻击中国海军。
朗格维舍认为,这些阴谋论的流行反映了人们对现代技术“失灵”的难以置信。一架配备先进通信系统的波音777不应如此彻底消失。然而,事实是,MH370的消失并非技术问题,而是人为干预的结果。2015年,马达加斯加东北海岸发现的马航370碎片进一步证实了卫星数据的准确性,飞机确实飞往南印度洋,坠毁时解体成碎片。
患有抑郁症的机长
朗格维舍相信,机长扎哈里·艾哈迈德·沙阿,他就是MH370失踪的关键。官方报告将扎哈里描述为一名无可挑剔的飞行员和幸福的家庭男人,声称他在工作和生活中无压力、无焦虑、无行为异常。报告分析了他在机场的监控录像,称他的举止、穿着和表情一如往常。然而,这一形象与现实不符。朗格维舍通过与扎哈里的朋友和知情人士交谈,揭示了一个孤独而困扰的男人。
马航370机长哈里·艾哈迈德·沙阿
扎哈里的婚姻早已破裂,妻子搬到家中另一处房产居住。他在家中花费大量时间使用飞行模拟器,独自在空荡的房间中踱步,等待下一次飞行任务。他在社交媒体上表现得浪漫而多情,与一名已婚女性及其三个孩子(其中一个为残疾儿童)保持暧昧关系,还对两名年轻网络模特发表带有性暗示的评论,如称一名模特穿着浴袍的照片像是“刚洗完澡”。扎哈里与成年子女保持联系,但他们已独立生活,他的社交圈逐渐萎缩。航空和情报界人士普遍怀疑,扎哈里患有临床抑郁症,尽管马来西亚官方从未承认这一点。
更令人不安的是,FBI对扎哈里家中飞行模拟器的取证发现,他曾模拟了一条与MH370实际路径高度相似的航线:从印尼北部绕行,向南飞至南印度洋,直至燃料耗尽。这条模拟航线并非连续飞行,而是分段手动推进,扎哈里反复调整航程和燃料,直至耗尽。独立小组成员维克托·伊安内洛(Victor Iannello)认为,这可能是扎哈里在向世界告别,留下了一条隐秘的“面包屑”线索。他指出,这条航线是模拟器中唯一与MH370路径匹配的记录,且非连续操作表明扎哈里可能在反复演练这一计划,而非单纯的技术练习。
朗格维舍采访了一位与扎哈里相识多年的777机长。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朋友痛苦地承认,扎哈里可能是罪魁祸首。朋友回忆,扎哈里的婚姻问题和与空乘人员的不当关系并非秘密。他曾向朋友承认,与空乘人员发生过关系,但这在飞行员圈子中并不罕见,尤其是在长途飞行中,与“美丽的空姐”共处一室。然而,朋友认为这些不足以解释扎哈里的极端行为。他猜测,扎哈里的情绪状态可能在事件中起到关键作用,但具体动机仍是个谜。扎哈里作为资深考官,可以轻松支开副驾驶,例如让他去检查舱内设备,从而独自控制驾驶舱。
真相:机长在坠机前已经杀死了所有乘客
朗格维舍推测,MH370的失踪是一场由扎哈里主导的蓄意行动,可能是航空史上最复杂的飞行员自杀案例。
机长的行动于凌晨1:01至1:21之间展开,当时飞机处于马来西亚与越南空管的交接期。扎哈里可能以检查舱内设备为由,将副驾驶法里克支开,随后锁上驾驶舱门。作为资深飞行员,扎哈里熟悉如何迅速控制局面。驾驶舱门经过加固,配有电子锁和监控摄像头,外部入侵几乎不可能,这进一步指向内部行动。
随后,扎哈里可能故意使飞机减压,导致舱内乘客和机组人员在几分钟内因缺氧昏迷并死亡。独立小组成员迈克·埃克斯纳(Mike Exner)分析,雷达数据显示飞机在转向西南时爬升至40,000英尺,接近其高度极限,这一动作可能加速了减压效果。舱内氧气面罩仅适用于13,000英尺以下的紧急下降,持续约15分钟,在40,000英尺毫无用处。乘客和机组人员可能在昏迷前看到氧气面罩弹出,但很快失去意识,安静地死去。驾驶舱配备的四套加压氧气面罩可供数小时使用,确保扎哈里能够继续操作飞机。
雷达记录显示,飞机在飞越马六甲海峡时由人工驾驶,显示出高超的技术。凌晨1:37,飞机的自动状态报告系统停止传输,表明卫星通信被驾驶舱内操作切断。1:52,飞机经过槟城岛南部,副驾驶的手机短暂连接到地面基站,但无内容传输,可能是飞机低飞时的信号捕捉。凌晨2:22,马来西亚空军雷达捕捉到最后信号,飞机位于槟城西北230英里,高速飞向安达曼海。
凌晨2:25,飞机的卫星通信系统突然恢复,可能是扎哈里重新加压并启动电力系统的结果。Inmarsat记录到一次“握手”信号,显示飞机完成了一次大幅转向,飞向南印度洋。这一转向被称为“最后主要转弯”,其精确位置因印尼雷达当晚关闭而无法确定。此后,飞机可能进入自动驾驶模式,沿着第七弧向南飞往南印度洋。朗格维舍推测,扎哈里在驾驶舱内度过了最后数小时,沉浸在仪表的微光和飞机的低鸣中。他可能再次减压结束自己的生命,或在燃料耗尽时主动操控飞机进入急剧俯冲。
卫星数据显示,MH370在穿越第七弧后以高达每分钟15,000英尺的速度坠入海洋,机身瞬间解体。马达加斯加发现的碎片,如襟副翼和水平安定面部件,证实了这一剧烈撞击。
扎哈里的行为符合航空史上其他飞行员自杀案例,如1997年的胜安航空185号班机、1999年的埃及航空990号班机、2013年的莫桑比克航空470号班机,以及2015年的德国之翼9525号班机。这些案例中,飞行员在心理困扰下选择以极端方式结束生命,带走所有乘客。
扎哈里可能在最后时刻感受到一种孤独的平静。他身处驾驶舱这个“最深层、最私密的家”,周围是熟悉的仪表和柔和的灯光。飞机的低鸣和空气流动的轻声伴随着他,直到太阳从东方升起,照亮下方遥远的海洋。
不过,可能朗格维舍的推测永远无法证实。MH370的终结是一场无声的悲剧,留下了无数未解的疑问。